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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还有徐凌在，陆清石就想给长姐抱了。
不过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随便让长姐摸头抱身了。他清了清嗓子，紧绷了的脸色骤然地松了，含糊地道：“嗯。”
又软又糯的男声，让陆清婉一颗心熨帖极了。
她给他正了正身上的衣襟，看着他坐得正正的一副待训的样子，不由地勾起了唇角。
“相公，今夜让石头陪小婉下棋吧。你去帮我清算这一季的收支账目，看看有无遗漏。”
徐凌对这般护短的媳妇也是无可奈何的。
然而他看着她同幼弟这样亲密，心下却不是全无感慨。
他是家中独子，从小父母对他的教育便是冷静、克制的，把道理都明细地摆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选择以后要走的路，他也从未觉得这般有何不妥。
然而看到小舅子被她抱着，抵额温语，那尚还稚嫩的脸上骤然地转晴，绽放出光彩来。又有了和他抵抗的勇气和耐性，顿时心中一暖，生出羡慕来。
徐凌淡淡地说道：“我要在旁边看。”
陆清婉弯了弯眼，答应了，并不催促他去帮自己干活，反而是吩咐下人将棋盘取来，一一地取出摆置整齐。
“来吧，小石头。”
因这几日陆清石也是跟长姐一块在书房看书，陪她玩过很多次棋的，心里也知道自家长姐是个什么水平。他就像最耐心的先生一般，温和细致地给陆清婉说棋：
“围棋是以占据棋盘的多少来决定胜负，所以……布局很重要。布局的次序为一占二挂守三拆边。”
“拆，即是拆边，拆边的意义就是用两三棋子控制棋盘上的某一空间……” 陆清婉面对这些密密麻麻棋子，也是两眼一抹瞎。徐凌自从教她习剑法教得一塌糊涂，其他的事情也不乐意拘着她教了，即便在书房撞见过几次她找下棋的书来看，那男人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怕是
已经教她都教怕了。
让陆清婉着实对他又爱又恨。 她不算是特别聪颖有天赋的女子，当年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气习得厨艺栽花识字，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再更进一步了。京中随便一个有才识的女子，都足以藐视她。她们从小便受的那些熏陶，是她焚
膏继晷、拍马也赶不上的。这一点陆清婉看得很清楚。
陆清石说完，让长姐先落子，自己一颗一颗地跟着她落下了。
一边跟她对弈，还一边教她这种棋路叫做什么，该如何破解。
陆清婉看着这般认真的幼弟，仿佛能从他小小的身躯中看见蕴蓄着的能量，认真而又冷静，精致白嫩的脸庞虽还有青涩稚嫩，但思考起来的黑黢黢的眼眸透露出一抹睿智而笃定的光芒。
她看着棋盘的目光，渐渐地就转移到自家幼弟的脸上了，越看越移不开眼来。难怪他的先生要花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专门教他习棋艺。
他这幅模样，让陆清婉也忍不住对下棋产生了兴趣。晦涩枯燥的棋于普通人家的子弟来说是一等难事。入门虽易，但想学得好尤为困难。无人教导入门，仅凭自己琢磨体会，很难有增益。
陆清婉被幼弟这样带着玩了一晚上的棋，兴致不减，反而愈发地浓厚，连晚饭都是匆地吃完的。原本是帮幼弟解围来着，没想到最后却真的变成了他陪她在下棋。
入夜了，躺在床上的时候，陆清婉躺在被窝里点了点自家相公的手。
“以后教小婉下棋吧。”
徐凌丝毫不受她的影响，面对着她淡声道：“你的兴致一天是一茬的，确定能坚持下来吗？”
陆清婉点点头，眼睛亮极了。 “相公这么厉害，也不用特地教我，每天晚上陪我下两盘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