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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245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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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 245记恨

    范府。

    范如嫣用筷子夹了桌上最后一只糯米肉圆,夹到自个儿的碗里。柳鸿林刚举起的筷子便停了下来,转而去夹了一把青菜吃。

    范如嫣展颜轻笑,把肉丸子又放到了柳鸿林的碗里。

    “相公日夜苦读,辛苦,多吃些肉。”

    “肉是少了点,这下人是怎么办事的。明日便从账上多支点出来,哪里能让相公来了范家还饿着肚子的。”

    柳鸿林听了范如嫣的话,只觉得小题大做,五菜一汤三,肉两素,这样的菜色已经很好了,便是柳家的饭食也未曾有过这般的精致可口,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柳鸿林地推拒了回去:“娘子吃,为夫已饱。剩下的娘子慢慢吃。”

    柳鸿林说完便加快地吞了几口,吃光了碗里的饭,站起身来正欲离去。

    范如嫣原本带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即便是身为知府的范大人的掌上明珠,如今生活也是大不如前。她拿嫁妆的银子来补贴柳家,柳家依旧是一幅小家子气山不顾的台面。她贴银子贴得都不尽兴。

    范如嫣名下的五百亩田产,几个庄子,还有徐州的三个铺子,今年的收益几乎全都毁了,还得照常发佃户工钱。这样攒下的私房钱日益可见地缩了水。

    柳鸿林走到了门边,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回头问妻子。

    “如今城外赈济灾民的事情,是岳父大人做的吗?”

    柳鸿林并非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耳边早已听到了一丝风声。

    范如嫣还当是柳鸿林随口一问,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着那乡下女人的动静,岂会不知她在城外施粥饭的事情。不料柳鸿林居然也知道了这件事,眉目之中不乏有淡淡的赞赏之意。

    她敷衍说:“妾身也不知。”

    柳鸿林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定定地看了范如嫣一眼说:“既然不是,为何如今岳父大人至今还不开仓放粮。”

    范如嫣一个妇道人家,不曾想到那么深的地方,听得懂了柳鸿林的话中之意,也觉察出了他不悦的情绪。

    她收起了敷衍,装作无奈地说:“开仓放粮之事,父亲一人也做不得主。若相公对父亲的决定有异议,大可同父亲提出,父亲未必不听相公的话。”

    语气虽是无奈的,哪里曾想话里话外流露出一股淡淡讽刺来,柳鸿林又生性敏感察言,何曾听不出她话中的嘲意。

    柳鸿林深深地看了范如嫣一眼,挥挥袖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范如嫣气得把未吃完的饭菜全都拂下了桌,一片狼藉。

    下人来清扫狼藉之时,面面相觑,一个心疼把半只未吃完的鸭包在了怀里吹了吹灰尘,另一个手脚麻利地把盘子里片得整齐的芙蓉叉烧肉装到了干净的布袋里,二人吭哧吭哧地把地板弄得干干净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果不其然,晚上范知府便唤女儿来谈了一盏茶的话。

    “文博是个有出息,有前程之人。素日让你收敛些小性子,多听听他的话,你偏顽劣,文博的话也当成耳边风。这要不是他特地来找了为父,为父麻烦不小。”

    范知府手里捏着两个核桃,磨得光滑圆溜,不停地转动。

    “你素来聪颖,然这一年种种行迹令为父实在失望。”范知府忽然说。

    “你记恨我们逼你匆匆出嫁,记得徐凌的凉薄,吃了亏却不认教训。看他落势,却又不知他如今在干何事。他如今在河南赈灾,一个区区的举人而已!姑爷听闻城外的赈灾之事,便能察出苗头不对,你却一直低看他。以后你母亲每月给的银两断了倒好,省得养得你越发威风,攥着银两,不把人当回事。”

    范如嫣还在琢磨着范知府那句“区区的举人而已”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便被范知府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

    她脸皮热得也呆不下去了,被父亲教训了一顿便退了下去,每月一百两银子的花销也从此断了。

    范如嫣深深地咬着唇,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痕印。

    她回到房里用力地撕起了绢布,等到晚上柳鸿林准备回来时才收拾狼藉,重新端起笑脸。

    次日,她约了姑姑吕严氏来喝茶。

    她淡淡地说:“灾荒年也不敢随便到处跑,遇上了什么贼子土匪,这要命也要钱的,可不就是倒霉了么。”

    吕严氏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表哥这些日到处跑,收粮食,不收这生意没法做下去了。岂像你们这等贵人,白白坐着也山珍海味。”

    范如嫣话音一转,说:“当时姑姑怨嫣儿,嫣儿无话可说,没护好表哥确实是嫣儿的错。嫣儿是吃了教训了,可表哥这样白白被遭了殃,无处报仇,拖着个病身到处折腾。那些害了他的人仍旧逍遥快活,嫣儿心里每每想起来就煎熬地难受。”

    吕严氏听了,挑了挑眉。

    范如嫣的声音渐渐地小了起来,吕严氏缓下了脸,凑了耳去听。

    穷山恶水出刁民,同样的,灾荒年也容易出土匪山贼。占了山头,净拦过路人盘缠,心情好留条命下来,心情不好人和财都收了。

    陆清婉听了周福安的话,这些日子也没有到处乱跑。把那些折腾的活计,全都交给了谢泉他们去走动。

    外边的事情,也全都是听谢泉一一汇报。虽然遗憾没有亲眼看见施粥饭的场面,但听谢泉描述的话,也很是高兴了。

    她没有回留南村,心知幼弟在乡下住着不安稳,便约了个时间动身回乡下。

    谢泉把身上的事情忙完了,空出了好几日的时间护送人回去。可是,谁也不曾料到……

    陆清石居然自己就跑出来了,带着家里一黑一白的两只大狼犬。

    陆清婉得知这个消息,心跳都快了几分,手脚发冷,眉头深皱。

    眼下的这个世道,别说出门遇见了山贼土匪不安全,就是碰到了遇到流民也难以稳妥。何况如今懂武的谢泉和周福安都不在身边,就他那三脚猫的花架子,还不够人家一窝端。

    周福安漫不经心地说:“那两只小狼犬挺凶猛的,咬死个把几个人不是问题,谁敢来咬谁。”

    连他都不敢轻易去逗。

    谢泉绷紧了脸严肃地说:“这时候就少贫嘴了,我同你立马上路,去找小少爷。”

    周福安眉头紧皱,懒懒地说:“你去,我不去。”

    谢泉直想敲他的头。

    周福安直直看了自己师傅一眼,肯定地说道:“师傅去,徒儿不去。我要留在这。”

    “留在这好看着人,万一城里出了啥事怎么办。”

    谢泉气得不说话,自己骑了马便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