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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234反响
解决了收粮的事情，总算是能安心一些了，陆清婉这两日吃饱喝足，睡得都香了不少。
她想起那日男人来信的之事，便不由地把目光盯到了阿乔的身上。斯文又白净的小厮，禁不住主家这般打量。见一次，脸就红一次。
目光躲闪，只差点没有羞愤得拔腿就跑。
陆清婉倒也不急，心中已有了一些模糊又隐约的想法，总觉得这样玄乎其玄的事情，倒是有点像那男人的手笔。
她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上辈子压根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要真有这等事发生，那一年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因那场蝗灾，整座城几乎空了一半的人。几年过去了，徐州都没有能恢复往日的繁荣。
陆清婉垂眸，昨夜之事，若当真是那男人的手笔，她觉得尝到了些安心的滋味，有点甜。
只可惜没有亲眼目睹。
留南村。
徐根儿哑着嗓门说道：“要收粮就收粮，烦烦叨叨个鸟劲儿。”
徐刘氏瞪着眼，瞧着往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男人，竟然敢这般对她。徐刘氏当即抹了一把眼泪：“俺知道你徐根儿嫌弃俺这条腿拖累你了，俺也不活了，干脆抱着二郎投河淹死算了，趁早让你落个干干净净。”
徐刘氏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腿，心里恨恨地想起那个心狠手辣的陆氏女，就是她打断了自己的腿。
这一条腿虽然养好了，但却落下了腿疾，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食记想要收粮的时候，徐刘氏第一个就不答应。粮食卖谁都不卖给食记。
非但如此，还怂恿了村子里的人，劝他们也别卖庄稼。
他们家料理的地儿，才堪堪二十余亩，只徐根儿一个劳动力。种的全是精米，就这样被那小贱蹄子三言两语哄得全拿去贱卖了。
“那贱蹄子，分明就是故意坑咱的银子。人家一样种大米，种糙粮，价钱哪哪都合适，咋的搁咱这种精米的，卖给她就得亏钱了。”
徐根儿听着耳边的吵吵闹闹，心也窝起了火，烦不胜烦。他把目光移到一边，想到好好的儿子白白送了人，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两巴掌。
前些日子儿子成亲，一个字都没跟他们二老提。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大张旗鼓地讨媳妇，人又俊又精神，哪哪看着都是好的。
悔不当初。
徐根儿闻言，觉得自家的婆娘要好好管教管教了，素日也知她跟少东家过不去，但听一口一个的贱蹄子，难听得很。
“那是咱儿媳妇，叫得那么难听干啥子。眼下也只他们家愿意出这个价钱买粮了。”
徐刘氏呸地啐了一口，胸脯起伏：“你拿人当儿媳、当儿子，人还不拿你当亲爹，碰面多一个眼神都不瞅你。不孝啊……当真是不孝，白白浪费粮食把他拉扯那么大。”
徐根儿听着也有些伤了心，跟老妻商量着说：“要不咱把那一千两银子退回去，咱不要这银子了，把儿子要回来。儿子比钱重要。”
徐刘氏听了男人这么说，急了喊道：“银子不能退！”
她激烈的反应换来了男人狠狠的一瞪。
她插着腰说：“你总归是大郎的爹，他还能不认你不成？他给的银子，那就是孝敬咱。你把银子还了回去，二郎的药钱大风刮来的？”
徐刘氏不怕自个儿的儿子，怕就怕当年的那件事，还攥在那贱蹄子手上。
“你看这些天见着大郎了么，指不定他还病着。那陆家银子多得花不完，人参鹿茸燕窝流水一样地吃不腻，你把大郎接回家里，出得起他治病的钱么！”
徐根儿闻言，跟被人戳中了死穴一般，再也不敢提用钱把儿子换回来的事情了。他还有另一个儿子需要钱治病，这钱也不能随便花。
他愁得揪了揪头发。
徐刘氏趁机说：“所以咱得使劲儿多挣些钱，你好好想想，咱现在收粮食，一亩才能顶多收3石，二十亩地儿满打满算也就50石，比以前起码少收10石那么多……那得少挣多少银子，这算算差不多就是咱家一个月的嚼用了。”
他们家今年的庄稼种得晚，旁人家的苗苗都长一寸长了，他们才播种，哪里赶得上这个节骨眼收。
徐根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老妻的说法。
徐刘氏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刘村。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说好的蝗灾也没有来，那些趁早收了庄稼的人开始慌了起来。
“这不会是故意想坑咱的钱的吧？”刘村的庄稼汉纳闷地嘀咕道。
“应该……不会吧。”留南村的大婶闻言，回了句：“听城里人说，那晚真瞅见老天爷降下的谕旨，老天爷说有蝗灾，那就是有蝗灾。你让你叔趁早地收了庄稼，也不差这几天，就图个安心。”
刘氏家中的庄稼也没收，他们家指着这点庄稼挣钱了，有上百亩地儿，家中顶梁柱是里正，于是村里有使不完的劳动力，自己种不完的地儿让村里的人帮着种，村里有不少来求他办事的，随便给点钱意思一下，地儿就有人种了。
他们家没收贿赂，上头查贪污也查不到他头上。
刘氏的小姨子，徐刘氏告诉她，这是陆家那小贱蹄子捞钱的另外一个手段。骗人说是有蝗灾，让人把粮食贱卖给她。
刘氏闻言，皮笑肉不笑地说：“俺可不信这邪，这年头风调雨顺的，不旱不涝，庄稼长得多好。等过段时间，粮食又大又沉，好吃还不粘牙。谁还稀罕你们那些跟粉似的大米。”
“那传言能信么，俺没亲眼看见，你亲眼看见没？”
刘氏是里正娘子，在刘村说话也有点信服。她这么一说，那些把粮食卖出去的人，心里有点慌了。
种了糙粮的那些人家淡定得很，他们家倒是一点没亏，甚至还小赚了一笔。懒得动嘴皮子跟里正娘子顶撞，做鸟兽散开。心里暗暗地撇撇嘴想：里正家上百亩，一点都没收，里正娘子当然要使劲宣扬没有蝗灾……
多一户人家跟他们家一起不割粮，这心里也能踏实一点。
当然陆清婉也没有闲功夫管这些不愿意收粮食的人，她拿自己压箱底的积蓄来收粮，都花光了，还借了葛老爷一万两银子继续收。
这回钱也精打细算了，精粮啥的也不要了，盖因那一石500文的价钱确实有点贵，一般般的粮食就很好，那些犹犹豫豫还打算卖精粮的人家，也只能捏着鼻子真真地贱卖了。不过多了些时日，庄稼又长了不少，倒也不是很亏。
刘氏把一干村民说得心慌慌，满脸地后悔，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想到这事情还是那小贱蹄子作弄出来的风浪，这些日子把全村人都弄得人仰马翻。她犹不觉得爽快，反而劝着村民说道：“此等黑心的商人，咱大可去留南村围堵声讨她，让她还咱一个公道。”
“不给咱一个说法，咱就上山，去把他们家的果树全都毁了，看她赔不赔咱银子。”
心慌慌贱卖了粮食的村民犹豫地摇了摇头。
“哎，算了，左右也就少了两贯银子，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吧，毕竟都是一个地方走出来的人。”卖精米的庄稼汉支支吾吾地说。
他们可还想继续帮食记晒果脯，熬蜜煎哩。
其他没肯散了，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想，自个儿家的粮食卖了多少钱，嗯……没亏。
刘氏说：“这一家一二两银子，咱们有上百户人家咧，这加起来不就几百两银子了吗，拿这些钱去盖间学堂绰绰有余得很。哪里还要去沾留南村的光。”
这话这般说，刘氏真把全村人都算进了种精粮里边。其实不然……
刘氏说的时候，挺起了胸膛，鄙夷地看了眼这群没出息的庄稼汉。活该辛辛苦苦在土里刨食，还吃不起肉。
刘氏当即约了怂恿了几户人家，准备去留南村讨个说法。
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同她约好的小姨子徐刘氏。
留南村几乎是人人都割了粮食的，只剩零星几户人家没割，可比刘村要积极不少。
“走，咱去找村长，讨个公道。今个儿没个说法，咱去找县令爷！看他治不治得住那贱……少东家。”
陆清婉因收粮，到了乡下的留南村住了几日，还没回城，外边闹哄哄的动静这会自然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