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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213相公
徐凌勾起了唇，视线一瞥便在铜镜之中看见了自家媳妇的那双含羞的眼。既然他能从镜中看得见她的眼，她此刻在镜中也一定看得到他。
于是他扯唇，冲着镜子微微地一笑，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加快了几分。果不出人所料，自家媳妇连镜子都不看了，视线撇过一边去胡乱地绑着头发。
他换好衣服之后，捏了捏她粉嫩的脸。
男人昨天里里外外地忙活，起得绝对不比她晚。大婚之日她只需安安静静地睡在新房里，但他却还得里里外外地安排事宜，招待客人。
他昨夜折腾了许久，睡得那么晚，今早醒来却也不见一丝的疲意。反而容光焕发。一身暗银色的练功服穿得干净清爽的极了，抱着一柄软剑含笑着看着仍在梳发的她，精神奕奕地走了出去。
男人在院子里练剑，一柄软剑在手，挥得剑光如电。不过多久便将打了半年拳脚的陆清石唬得一愣一愣地，老是停下来冲他那边看。
陆清婉去蒸了几笼肉馒头再出来看时，男人已经练得满头大汗了。
徐凌擦擦了擦汗，叫住了她，冲着她挥手：“小婉过来。”
陆清婉走了过去，男人擦了擦汗，挑眉说着：“小婉身子骨柔弱，恐怕禁不住……折腾。”男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游移在她的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清隽的面庞染上了几分红。
陆清婉也没看出来。因男人活动了一番之后，玉质的脸原已透出几分绯色。
“所以从明日起，小婉也跟着子嘉一块练练剑，打打拳吧。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极有裨益的。”
他摸着她的浑身的骨头，柔韧又软，能折腾着弯曲。这会学些简单拳脚功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练好了有益于身。
日后……嗯，也能造福自己。
“别让石头笑话你这个长姐。”男人轻笑着说，指了指拿一双渴望、夹杂着佩服的眼睛冲着他们这边看的幼弟。
陆清婉完全不知道这男人心里想着些什么，看着男人这样灼灼的眼神，压力颇大。
“小婉并非男子，舞刀弄剑，可不是逾越了吗？”陆清婉迟疑着说。
她其实也有些蠢蠢欲动的，因为她心里其实是清楚，这样太平日子的日子，虽然安逸，但是也没有几年可以享了。没有点身手，她一个弱女子，真的极有可能会变成徐凌的累赘。
然而姑娘家练武总是不太方便的，谢泉功夫不错，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方便教她。青娘光有几分蛮力，但是功夫却是不够看的。
若是要去找个女师傅，还得花费不少的精力。况且她年纪又大了，也不像幼弟那般适合学武，骨架都成型了，哪里还能学得些什么。
后来忙于赚钱开铺子，又是碰上徐凌生病，一忙起来她想要练武的心思更是歇了下来。
今日男人一提，陆清婉也不由地思索了起来。
徐凌见自家媳妇隐隐有了几分松动的迹象，只稍稍退了几丈远，在她的面前又挥剑舞了一番。不同于方才实打实地怎么流汗怎么练，这次挥出来的剑翩若惊鸿，一柄软剑被他挥得刚劲有力。
不说陆清婉觉得他剑挥得极好，便是一心一意地盯着陆清石打拳的谢泉，都不由得眯起了眼，陷入了沉思。
陆清婉也不太懂剑，但是光看他一套剑舞完了之后，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几分，男人说要教她练剑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这些架势，没有苦练几年的功底是不可能的。
一剑挥完，徐凌收起了软剑，淡淡地问：“子嘉能保证教会媳妇练会这套剑法。”
陆清婉不由得抿唇笑。
“嗯嗯，小婉知道相公很棒，不如咱们先去用饭，再细细商讨这事可好？”
男人不是没有听出自家媳妇话里的敷衍，敢情他这番卖劲儿地挥剑，还比不上吃饭要紧？他取了巾帕擦汗的动作稍稍一滞，眼神深深地望了自家媳妇一眼。抿唇。
陆清婉看着男人紧抿着的唇，清了清嗓子好笑地说道：“好吧，全都依你成了吗？其实小婉也很想练武的，日后得要麻烦相公了……”
男人紧抿成线的唇依旧不带一丝笑，沉着一张俊脸不悦地说道：“这样不对。”
陆清婉：“嗯？”
半晌，男人才徐徐地说道：“不是麻烦。”
陆清婉弯了弯唇，说道：“嗯，子嘉不嫌弃小婉便好……你，快去洗个澡来吃早饭。今日有你喜欢的肉馒头噢。皮薄馅厚，汁又多的肉馒头。”
她说完之后，便将男人手中的巾帕夺了过来，替他仔细地擦汗。绵柔的巾帕，细细地吸他从额间顺着一路流到下巴的汗珠，男人凸出来的喉结滚了滚，上边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在阳光下晶莹。
浑身汗津津的，喷出的气也灼热，却……让人觉得，他浑身的男人味。
男人享受叹了口气，将媳妇手里的巾帕夺了过来。擦得太慢了，跟猫抓似的。他胡乱地用力擦了几下，便将满脸的汗全都擦干了。
“子嘉便去洗个澡。明日再起早些来教媳妇练剑。”
陆清婉望着男人远去的方向，不由地笑了笑。去厨房盛了一锅白粥出来，刚出炉的肉馒头香气四溢，闻着便令人食指大动。做肉馒头比起蒸虾饺难多了，偏男人还喜欢吃皮薄馅多汁厚的肉馒头。
陆清石也去洗了个澡，浑身香喷喷地出来了。陆清婉取了块毛巾给他擦了擦濡湿的头发，揉了揉他的脑袋。
“叫姐夫动作快些，比你动作还慢，就问他羞不羞人。”
陆清石应了一声，起身去叫了自家新姐夫。
这是他们新婚的头一个早晨，陆清婉用不着敬茶，也没有长辈在上边压着，这日子怎么舒适怎么过。除了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的存在，其余的跟以往并无太多的差别。
陆清石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他对姐夫这个存在，只觉得跟捡了个便宜似的。姐夫身上的功名不低，好歹也是一个举人。而以后都住在他们家，长姐也不用去伺候婆母，应付他家的一堆亲戚。
他这个年纪心里该有的一些小算盘都有了，目前看起来这桩婚姻且算是一件大好的事，但对姐夫来说却并非如此。
自从陆清石知道赘婿是怎么个一回事之后，整个人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已经没有了原先得知长姐出嫁后仍住在家里的喜悦。甚至有些隐隐地担心，徐姐夫日后发达了，会不会做那等负心薄幸之人。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陆清石默默地将姐夫的一言一行看在了眼里，结果么……哼，暂时还没有什么让人指摘之处，勉强让石头满意。
陆清石想着决不能掉以轻心，等他考取了进士，回来给自家的长姐撑腰。
这般想着想着，陆清石便来到了姐夫的屋里。敲了敲门：“姐夫，姐姐让你动作快一些，你动作比石头还慢，她就问你羞不羞。”
陆清石还想再敲敲，没想到拳头便落了个空。
男人穿着一袭簇新的雪青色纺绸长衫，外边对襟的褂子绣着一株兰。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一丝的水汽，干净而又整洁，连衣服一丝的皱褶都没有。
真是又龟毛又洁癖成性，如今还多了一个令陆清石不太看得顺眼的地方。
这男人的面皮太出众了，长得好看的男人容易风流！
徐凌淡淡地说道：“走吧，还傻愣着看什么。”
他勾了勾唇，负手朝着大厅走去，对小叔子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干瞪眼，似是毫无察觉。
陆清婉摆好筷子，走了出去遥遥地看了一眼，便瞧见了男人领着一个小萝卜头走在廊间的路上。幼弟跟在后边鼓着嘴，像是欠了人很多钱一般地沉着脸，可是当他快要走近了大厅之后，便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容，无缝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