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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208嫁衣
这个味道，真的很讨陆清婉的喜欢。她尤其地喜欢吃甜食，否则也不会对蜜煎、果脯那么上心了，甚至于还专门琢磨了许多关于它们的手艺秘方。
但是徐凌只用一根简简单单的，橙子味的冰，便把她给惊艳住了。让她不由地多舔了几口，连男人方才的戏弄也抛到脑后了。
陆清婉下意识地又舔了舔唇，经过徐凌的提醒之后，才发觉原来舌尖尝到的那股滑腻又温馨的滋味，除了奶之外，还有蛋。
嫩滑而又有质感，乳状浓稠的冰水，果然是加了蛋，才会有这样的味道。
“还有吗？”陆清婉下意识地问。还吃不够。嘴里残留着的香甜浓郁，又冰爽的滋味，让她留恋不已。
徐凌很肯定地向她摇头，瞧着她眼里快要溢出来的失望之色，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明天还有。”
陆清婉看着徐凌单手捧着的那只罐子，里边是一片澄黄，闻着那个味就是橙子汁。凝成了结结实实的一团，而非是被刨开的沙冰。
这会陆清婉才终于觉得不太对劲，眉梢爬上了些许疑惑。
“这一坛子的橙子冰……”
徐凌用带着凉意的手，牵着自家的小姑娘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给你喝的，等夜间用完饭之后，也差不多快融完了，喝点祛暑气。午间就放在房里，降温。小婉也不会那么热了。”
陆清婉止住脚步，拐回了徐凌的屋子，顶着男人无奈地眼神，仔细地瞅了瞅他的那只大陶罐，一整个满满的罐子都是结实的冰。
她不由地想伸手去摸，却被男人抓住了手。
“小婉……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之前，最好不要随便摸。”徐凌压着嗓子，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意味深长地同她说道：“摸了……小婉这双漂亮的手，会一点点烂掉，又痒又疼。”
他说完之后，用唇亲了亲小姑娘白嫩嫩的手。
“小婉乖，不要摸它。”
陆清婉甚少对什么东西，有强烈的好奇心，这个也一样。她伸手去碰眼前的这些冰块，毫不设防，也是因为它是徐凌的。
这些普普通通的冰，有这男人说得那么夸张吗？既然那么危险，为何他还放在房里。
徐凌看着她眼里的疑惑，放下了小罐子，不由地解释道：“这些冰块并非子嘉让人去外边买来的，嗯……用了点东西，才弄出来的。这些冰块都有点轻微的腐蚀性，不能用手摸的。”
陆清婉闻言，哦了一声。心里打着的小九九，却因他的话而消散了。如今腹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是日后她总会知道的。
徐凌抿唇，淡笑道：“小婉还要绣嫁衣吗？”
这个才是陆清婉目前的要事，闻言，她也收回了那点惊讶的心思，回了绣房。徐凌将冰罐置于她脚边的空位。这样一放，果然四周围的热意便退散了不少。
比起青娘放水盆的法子，不知好了多少。
陆清婉绣了一会，便托着腮看着徐凌：“刚才的冰，真好吃。”
自家的媳妇，果然是正宗的吃货一枚。徐凌挑了挑眉，已经注意到这句话她重复两次了。
“木大夫说小婉不宜受凉，不宜多吃。”
徐凌眼里调侃之意浓浓，令陆清婉不由地赧然，她也不是光想着吃的人好么，她不能吃，还不兴她饱一饱眼福么。
男人轻笑，看着自家的媳妇蹙着眉头，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失望的模样就觉得有趣。
他不由地揉了揉她光滑似绸缎的发，说道：“明日……嗯，给小婉多留一点点。”
陆清婉听着，心有点塞。终于体会到了一点木大夫被人吊着胃口，吊得不上不下的心情。
她用针挑着线，将原本精致的刺绣变得更加立体而生动，手艺十分娴熟，做套嫁衣难不倒她。过了片刻，陆清婉抿唇，寻思着说道：“小婉用舌头尝过的东西，就算不知道怎么做，也能琢磨出点名堂来。”
徐凌淡淡地逡巡了小姑娘一眼，抿了抿唇，然后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最终妥协一般地，轻声说道：“明日教你做。”
陆清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做绣嫁衣了。
“小婉没想吃。”她闷闷地，终于驳了他一句。
徐凌听着小姑娘低低地声音，勾了勾唇，淡笑：“嗯，子嘉知道。”
“小婉在想……这个冰，确实好吃，清凉消暑，还是果子味的。若是拿去食记卖——”小姑娘眼睛转了一转，像只狡黠的狐狸似的，秋水盈盈，充满了灵气。
她缺银子，很缺。要是手脚动得快，趁着天热，赶紧做很多的果冰来卖，账上还能有很多的流动资金。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买入更多的粮食了。
原本倒没曾想过卖蚂蚱挣钱，可是这两个月下来，蚂蚱个头愈来愈大，愈来愈肥美，吃的人也多了起来。还真是赚了几分的薄利。
这倒是其次，主要还是让人知道这玩意又便宜，又好吃。吃不起猪肉，食不果腹的人都可以捉了炒来吃。
徐凌清咳了一声，攥紧了拳头，掩饰住唇边的笑意。
“定然能赚得盆满钵满。”
陆清婉的话被男人适时地接了上去，她一时之间有些窘迫，点了点头。
徐凌含笑地挥了挥扇子，徐徐地问道：“咱们家的银子还够花否？”
陆清婉脸不由得红了红，她觉得自己这种爱赚钱的性子，已经改不掉了。徐凌今日给她做了跟果冰吃，是一片心意。她却想着……
徐凌取了一只小碗来，给她接了一点融化了的果汁水来。
“给。”
这回陆清婉可喝到了这股甜蜜芬芳的汁水，有些浓稠，但是凉凉的很好喝，不会太腻，也不会太淡。这些日子男人成日的不见人，她还以为他默默地加长了打拳的时间。
没有想到，他却是去捯饬这些东西了。陆清婉有点意外，同时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嘴里甜得化不开的，浓稠的糖水。
“奶味有些浓，嗯，橙子汁很不错。”陆清婉心里默默地记上了这一点。
徐凌看着她喝得开心，勾了勾唇，淡笑不语。
他喜欢看小姑娘手指翻飞刺绣的画面。
削葱般的手指，蹁跹如蝶，牵引着丝线，来来回回地穿动，宛如变魔术一般，在鲜红的嫁纱上绣上了精致美丽的花样，令人叹为观止。她低眉，认真绣着嫁衣，绯色的嫁纱，将她的脸颊映得红灿灿的一片，可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比平时更多了一种诗画一般的温婉。
可是绣得久了，小姑娘的手会出汗，眉头也紧蹙着苦恼，不得不停下来擦汗。这让徐凌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于是，才有了冰块，还有了雪糕。
意外地，她很喜欢。
陆清婉绣完了佩饰上的吉祥如意纹，牡丹花纹，便停了下来。
每日绣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绣得不多，但在陆清婉这个熟练工的手下，区区一件嫁衣，不至于太赶。待字闺中的姑娘，很早就开始学女红，为的就是可以动手绣自己的嫁衣。以前的陆清婉不是没有准备嫁衣，但那粗糙的手艺怎么能同现在的相比？
她找出以前的自己准备的那一套嫁衣，只是怀念地看了许久，这辈子却不打算再用它了。陆清婉将其妥帖地收了起来，然后亲手挑了好的料子，丝线。摒弃了原来廉价的嫁衣，从头开始一点点地动手做。这一次，她一定会做出自己心目中最满意的嫁衣。
彻底地跟过去，彻底地挥手告别，以及……
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