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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178偏心
要是他也了解徐家人，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徐家人是不敢对徐凌不好，但那也是在徐凌一直都是徐家的顶梁柱，吃穿用度几乎都是他一手包揽的情况之下。
若是徐凌跟他那个胞弟一样，成天靠着吃药来吊命，能不能好好地在家里养病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但陆清婉只是淡淡的含笑，也不急着反驳他。
葛嘉自己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也觉察出一丝不妥来了。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徐子嘉三番五次地给家里寄钱，很少有哪个读书人像他这样，自己出来念书家里不供一分钱也就罢了，反倒跟他伸手要钱的。
读书开销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观云书院的束脩也不算便宜。要不是徐凌经常给书肆抄书赚钱润笔费，还给学生开讲筵，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寄回家里。
葛嘉沉吟了片刻，说道：“徐子嘉也是爷的好兄弟，这个节骨眼上少不得帮他一把。不若这样，爷给徐家出些银子，再给徐子嘉买个伺候的人，他请大夫吃药治病的银子全从这里边出。”
这样不用徐家花银子，总该能让徐凌好好养病了吧……
陆清婉仍旧是轻轻地笑了一下：“若是只是银子的事，葛大哥倒是不必担心。这个银子让你来出，倒是有些不妥。你能帮一时之急，给一次银子，还能给一辈子吗？”
根源不在银子上边，徐家是穷。但即便是穷，这些年来还不是好好地把徐康给照顾下来了吗？真正让陆清婉担心的是他们有钱也不会花在徐凌的身上。
这听着有些古怪，但是确确实实就是陆清婉在徐家的感受。
徐刘氏偏心偏到胳肢窝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她对徐凌根本没有对徐康那么好。要不是徐凌还争点气，怕是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当然，这个只是陆清婉自己揣测的。也有可能徐刘氏对着她就是面目憎恶，对着徐凌仍旧是疼爱的，只是平时不太容易看得见。
陆清婉说：“徐凌自己也攒了些银子，足够了。葛大哥尽管放心吧，将人送回去便可以了……”
陆清婉雇了一条船，把陆路改成了从水路，轻舟的顺着绿水，一路地朝着东南的方向而去，不出一个月便到了徐州。
葛嘉到书院去把徐子嘉看院子的书童给寻了来，他跟陆清婉介绍着说道：“这个叫阿乔，是徐子嘉以前随手买下来的，放在城里看院子。”
陆清婉曾经去过徐凌的那个小院子，同阿乔也有过一面之缘。她冲阿乔颔首点了点头说道：“徐凌这回病重，需要人照顾。待会我让青娘来教教你，以后便让你来照顾他。”
阿乔是一个面庞有些白净的文弱男子，年纪不大，看上去有些面嫩。
他担忧地看着躺在马车上沉睡不醒的主子，眼眶不由地红了。
葛嘉骂了一句：“没出息，赶紧擦干你脸上的马尿。”
阿乔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跟着青娘子上了马车。青娘子看了阿乔一眼，这个身板跟白斩鸡似的，还不知道手劲儿够不够大。她一五一十地给这个小书童说了他每日要干的事情。
青娘接到了阿乔之后，他们便先一步回了陆宅。
陆清婉看着远去的马车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葛嘉说道：“现在也不着急着乡下，葛大哥不如先回府上报喜，小婉也得先回家中一趟。赶路也赶了一个月了，也挺疲惫累人的。”
而她也要回去看一看幼弟了，离开了那么久，心中极是想念他的。陆清婉抬眼冲着外边看了几眼，已经是春末了，再过不了太久，就要到夏天了。
天气稍有些炎热，连带着心里也不由地起了一丝不安的躁动。她一直悬在心里担忧的事，也差不多快到了……
直到回到了徐州，陆清婉绷紧的心才敢松了下来，一直藏在心里没有露出来疲惫也挂在了脸上。她耐着性子跟葛嘉说完道别的话之后，也坐上了马车，让车夫快些回去，归心似箭。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已经好好地停在了陆宅的大门口前边。陆清婉甫一下车，便被幼弟的喊叫声吸引住了目光。
“姐姐！姐姐、姐姐——”陆清石连叫了三声，连走带跳地奔了过来。
陆清婉还想跟从前一样抄手抱起他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几月不见，陆清石跟抽了条似的小树苗，猛地长了一截，身上也结实了很多，怕是不太抱得动人了。
她摸了摸幼弟的脑袋，轻声地说：“这些日子，有没有乖乖地听师傅的话？”
陆清石虽然没有被长姐抱起来，但是却张开手抱住了长姐的腰，瓮声瓮气地说道：“石头想姐姐了。”乍一听，软软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鼻音。
陆清婉倾下身来，搂了楼幼弟，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心中的疲惫和焦躁都像是被冲洗掉了。浑身的每一处都感觉到了踏实，安稳。
“姐姐回来之后，还要走吗？”陆清石歪着脑袋问。
陆清婉犹豫了一下，没点头。这个她也不太能够确定，她还想去给徐凌找找向太医说的那个木大夫……
陆清石叉着腰，扬着下巴控诉地冲着长姐说道：“姐姐清明都没回来，你不知道石头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有多凄凉。亏石头还以为姐姐会赶着清明回来，好在有师傅和石头一块回去给爹爹娘亲扫了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清明之时她还在回徐州的路上。陆清婉心里多了一点涩意，但是很快她便摸着幼弟的脑袋，补救着说道：“不若过几日咱们回留南村的时候，顺便去看看爹娘。”
连清明都没能赶回来祭祖，于情于理都不说不过去，况且父亲走了还未满三年。
陆清石点了点头，轻声地问着长姐道：“过几日，送徐大哥回去吗？”
“石头刚刚看见徐大哥了，青娘说徐大哥生了很重的病，不能走也不能吃东西，要好好休息，让石头不要去吵他。”他眨了眨眼，显然还记得当初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病起来的。
他一板一眼地说道：“咱们要好好照顾徐大哥，徐大哥以前对石头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