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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131除夕
一副绣画一千两银子，陆清婉真的没有敢想。
她以为，最多也就五六百这样。
但就算是五六百两银子也很多了，陆清婉并不认为自己的绣画真有那么值钱，恐怕值钱的是那几个字。
这一点陆清婉得承认。
虽然这次的百寿图比之前更为花时间，却不用花多少心思。她的绣工占了很大的便宜，徐凌的字也占了很大的便宜，更别提百寿图抢占的先机了。
累是累，却也没有太耗费心力。有了字，绣出来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一千两银子纳入囊中，加上之前果食生意赚来的大约两万又八百两银子，一共也有两万一千八百两银子了。这还是跟乔树分了银子之后，完全属于自己的部分。
里边的一万两是乘着葛记的东风赚来的。余下的一万又八百两是从食记铺子、食记的订单赚来的。
这么多银子，若是光养活陆家一家子人是绰绰有余了。但是用来周旋饥荒，却仍是杯水车薪。
不过陆清婉预想着的降价的行为，能够收拢回来的银子数目很可观。
数目得确很可观，乔树这段日子已经快被累坏了。
原本要卖100文钱一两的果脯，300文一两的蜜煎，如今全部都按照半价来卖。这过年走家串巷的，可不就缺这样精贵又好吃的玩意么。
以前若是嫌太贵，没有来买的百姓，也三三两两地走进了食记。从年头辛苦到了年尾，要提着走亲戚的，哪里还小气。
更何况是食记还大出血，把价钱降了一半。这可不就相当于买了一两又送了一两？与其放着价钱也差不多的其他年货，倒还不如买它，口味又好，口碑也不错。
如今食记在徐州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拿出去走亲戚体面得很，价钱降下来之后，普通的老百姓也能吃得起。于是年前的这几天，食记的铺子水泄不通，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几乎要被挤得铺子水泄不通。
乔树和小李若干人还忙不过来，从留南村又调了几个仆人来帮手，这才能歇口气。
好在食记仓库里头存着的果食量足，否则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乔树真是怕果食还没有撑得到夏天，春天便卖光了。
到底小婉妹子做这个打算，有何意图呢？乔树看着仓库里慢慢少下去的果食，心存疑问。
乔树虽然并不理解小婉妹子的打算，但是并不妨碍他遵循她的决定。乔树也是做了几年生意的商贩了，虽然算不得见过世面，但好歹也是经历过一点风浪的，跌跟头也跌出个经验了。但是面对这个陆家的妹子之时，却总是打心底里的佩服。
他心底有一股隐隐的念头，只要跟着小婉妹子搭伙做生意，肯定少不了他赚钱的份儿。陆家吃肉，他们乔家不贪心，跟着拣碗汤吃也就心满意足了。
先不论这果脯和蜜煎的方子，便是那面对波折永远都能淡定着微笑的模样，看着便能让人安心不少。刚开始食记亏损之时也是小婉妹子出的主意，让食记扭亏为盈。
若没有小婉妹子，光是烂在山头上卖不出去的果子，乔家光是亏也亏死，更不必提过个好年了。往深处想，入秋之时，恰好是他同媳妇吵架吵得最厉害的时候，亲娘都拦不住。
媳妇脾气差得几次动了胎气，跑回娘家也不愿意跟着他了，这个家眼看着就要散了。可如今城里的院子也买下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请先生的念头都动了。这些银子可不就是小婉妹子送来的？
乔树打心底里记着陆清婉这一份拉扯的恩情，虽然赚了不少的银子，但也一直本分地干活，给食记守着铺子。
日子如流水一样，半点也不等人。分明昨天仿佛还在为小石头吃肉而努力刺绣，现在一眨眼小石头不仅吃上肉了，过年连螃蟹鹿肉锦鸡肉等等……都不是问题。
陆清婉在大年三十可算是忙坏了。
虽然府里有不少的下人，负责洒扫除尘的有两个老奴，守门巡逻有两个，管厨房的两个，管家也有两个，那些被调去城里的铺子的仆人也都回来了……这样算下来凑在一起过年，还真不冷清。
陆清婉一大早起了床，便指挥着下人干活。清扫房屋，拜神祈福，让人揭开旧桃，换上新符。
她也订下了这几日的菜谱。
幼弟过年得了几日的休沐，每日的兴趣便是跟她商量食谱去了。白嫩的脸蛋红润润的，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转转。
“石头练武都练瘦了，要多吃点把肉长回来。”他小心地扯着长姐的衣袖说道，语气未免不饱含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难得一见。
陆清婉只拧了拧幼弟的鼻子，答应下了。在吃这上边，陆清石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就爱吃长姐做的饭。可是陆清婉只要一忙起来，便不怎么下厨了。
腊月这一整月，陆清婉可忙坏了，每天吃的饭要么厨房的厨子做的，要么便是青娘子做的。陆清石仍年幼，很多菜也来不及学，做得勉强入口。但是被长姐喂刁了的口，哪里舍得放过过年的这个机会。
在陆清石软磨硬泡之下，陆清婉订了长长的菜谱。年三十的牛乳煨鸡，上等的金华火腿拆骨用牛乳轻煨，均匀的软熟肥肉扭入腿中，慢火轻熬；
雪腌肉，在冬日里用盐巴拌匀，一层肉一层雪叠实里密封于酒坛之中，数日之后再用热火烤了，软腻腻的喷香，酒味进了肉里；
东坡羹，菘菜、蔓青、芦菔，加入沸汤，少许姜丝，不用鱼肉无味，有自然之甘甜。八宝鸭，木耳，香蕈、笋片、火腿片、莲肉、栗、糯米，带骨鸭开背，填入鸭中，配以醇酒，椒酱，煨熟浇虾酱青豆，满堂皆香。
还有炸肉皮煨鸭，炙羊肉片、糯米鸡圆、羊肉烹制的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箸头春（烤鹌鹑）、清酒蒸酿得通红的雪蟹……
从年三十一直到年初五，菜色都没有重复的，每天吃九个荤菜配以三素一汤。这还没有算上各式各样的糕点，为了这长长的菜谱，陆清婉在厨房准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