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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快刀割喉 必杀之仇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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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军与骑军的碰撞一般不会有停马厮杀的场面发生,相互凿穿阵形之后再次集团冲锋才是骑军该有的样子。若是把宝贝骑军拿来像步兵一般混战厮杀,那才是兵家大忌。

    可今时不同往日,先不说通州之战还有没有骑军的用武之地,单是萧远山就在军阵之中这个消息就足够让唐永武犯忌讳也要把骑兵当步兵使唤。

    余下的七千骑军分作两队,第一队按照常规作战方式,以集团冲锋的形式向着西梁骑军奔袭,待到凿穿西梁阵形之后回马包后路。

    第二队原地不动,放弃骑兵冲锋的优势等在原地,等到西梁骑军冲过来之后缠住敌人,务必要把萧远山留下,不让他有回到通州的机会。

    历来沙场相争,得一主将人头胜过杀敌一半,唐永武深知其中道理。

    徐子东领着三千骑军打头,呈锥形切入西梁骑军,志在将西梁骑军切割开来,好让后面四千人更容易形成对萧远山的包围。

    唐永武早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出来的骑军跑多少他不管,他只要萧远山一颗人头就足够,其余的人就算全跑回去都算不得大事。

    手提长枪在前的徐子东经历前次一战之后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一杆长枪如阎王催命符,碰之必死,从没留下一个活口。

    人间二品往上数的武夫不过五百之数,各门各派的高手,行走江湖的侠客加起来占去三分之二,年弱体衰的老家伙除去五分之一,剩下这些从军的二品高手天下七国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一百人。

    走狗屎运破入二品的徐子东在这军伍之中搏杀,无异于杀鸡用牛刀。再加杜从文与屈狐仝的从旁协助,犹如三尊杀神,杀得西梁骑军抬不起头。

    在徐子东三人的激励下,从徐家庄跟着徐子东出来搏出身的一干人等双目通红,手中兵器不见血不罢休,在凿阵的过程中骁勇异常。

    英勇的徐家庄野骑让东齐正规军出身的两千余人羞愧难当,加快速度向着西梁军奔袭,深怕跑得慢人头都被徐子东和他的嫡系杀个精光。

    等在后面的唐永武喜笑颜开的骂道:“他娘的,小老虎杀进狼窝,老子还能抢到狼头?这徐子东砍了一个罗威还不够还想连萧远山一块砍?”

    严阵以待的四千人没有主将那般好心态,能在血腥布满空气的沙场这般喜笑颜开的估计也只有唐永武这种老兵油子。

    见过血才不怕血,杀过人才不怕杀人。

    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入狼群的徐子东虽然砍下不少人头,却是没能阻止萧远山凿穿阵形。

    在留下将近两千的尸体之后,被徐子东切开的西梁骑军分散成两队,基本挂伤带彩。

    勉强保持阵形的一队向着唐永武所在继续冲锋,人少的那一队勉力组织起阵形之后,向着唐永武侧翼奔袭,想要从薄弱之地突围。

    唐永武一声令下,放弃西梁阵形整齐的一队,全军围剿人少阵形凌乱的一队。

    倒不是柿子捡软的捏,按唐永武的说法就是,老子要吃的是萧远山这块肥肉,人头多的留给徐子东喝汤,小兔崽子想要萧远山的头,没想到还是让这老狼冲了出来。

    四千人齐齐向着萧远山所在靠拢,恨不得能和西梁军一起下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步战。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英雄不在马上斗,马上不显真功夫。

    平日唐永武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今日却觉得贼有道理,叫嚣着要和萧远山下马一战,向着萧远山奔来。

    凿开西梁阵形的徐子东完美的完成任务,美中不足的是没能遇到萧远山。冲阵过程中,徐子东一直想要向萧远山靠拢,却被西梁不怕死的骑兵死死抵住,没能进到萧远山三丈之内。

    徐子东不顾身后袍泽向着萧远山的突进倒也不是一点没用,最少西梁被切割的很完美,萧远山所在人少阵形乱,只要唐永武不是草包,怎么都不会放跑这等大功。

    长枪一招,徐子东高喝道:“他娘的萧远山就便宜唐将军了,就当老子送的礼,这边的西梁人头谁他娘的和老子抢,老子就操他祖宗。”

    六百多徐家庄人放声大笑,跟着徐子东马屁股后面向着阵形还算完整的一队西梁骑军发起第二次冲锋。

    同徐子东一道分割萧远山之后还能再战的一千多东齐兵卒面面相觑,不知该跟着冲上去,还是该停在原地。

    割下罗威头颅,又在刚才斩首无算的徐子东凶威日盛,让这些本来有些瞧不起辽东杂牌军的正规骑军有些不敢与之相争。

    总领一千骑军的昭武校尉陆道圣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望着自己还剩下的六百人吼道:“娘的,徐将军本就是咱这四千人的主将,老子也算他手下的兵,老子去杀敌,算什么抢人头?从今往后,大圣就跟着徐子东干了,你们谁他娘再在背后瞎咧咧,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听到陆道圣这般不要脸的言语,与陆道圣平级的闫振山骂道:“就你个鸟人骂徐将军是杂牌骂得最多,还好意思说别人瞎咧咧。”

    被揭穿老底的陆道圣长枪一抖,大吼道:“闫老西,你他娘的是不是皮痒?”

    闫振山正要回击,同为领军一千的朱壁川喝道:“有那时间打架还不如冲阵杀敌,再不去西梁狗都被徐将军杀光了。”

    陆道圣冷哼一声道:“先记下,回头老子再收拾你,还能砍人的就跟老子走,别让徐将军瞧不起咱们。”

    满身染血的一千余人急速列阵,向着徐子东奔去的方向,狂奔而来。

    阵形整齐的这一队西梁骑兵眼见唐永武放弃自己奔向萧远山,顿时心急如焚。明明有冲开东齐骑军跑回通州的机会,却是视而不见,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向着萧远山所在奔来。

    为了能让胯下战马跑得更快些,赶在东齐兵马围住袍泽之前冲乱东齐军阵,为萧远山赢得一线生机,这些没打算活着返回通州的将士一个个抽出佩刀狠狠扎在战马的屁股上,以此来换取更快的速度。

    “对不住了,媳妇。”一个西梁骑兵口中道歉,一刀扎向胯下战马。

    刀扎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长嘶,速度果然比平时要快上几分。

    战马如妻,对于骑兵来说,马和媳妇的地位一般无二。

    如今一刀扎在平日洗刷都怕多掉几根毛的媳妇屁股上,怎会不让人心疼。

    但此时此刻,哪还顾得上许多,在这帮西梁骑军眼中,萧远山就是那个比媳妇比自家性命还要重要的一个人。

    因为萧远山是打得草原不敢南下,让西梁过上太平日子的守护神。

    不顾战马的西梁骑军速度太快,让奔袭而来的徐子东有些讶异,明明已经快要追上,却又被甩开。

    直到看到那一刀刀扎在马屁股上,看到马屁股上流出的鲜血,徐子东才明白这帮西梁骑军的疯狂。

    徐子东可舍不得这般扎马,这些宝贝可是他半数家产换来的。一时半会追不上,只要跟着就行,反正这帮人不是向着通州逃窜,只要没离开这战场,就有再次搏杀的机会。

    徐子东望向远方,杨林的钩镰军还在向着缺口移动,而更远处看不到的地方,杀声在一片片火光中响起,徐子东知道羊沽与李钊已经就位,正在进攻通州南北两门。

    目光收回,唐永武已经围上西梁骑军,向来以来去如风著称骑军正在以不合常规的作战方式厮杀在一起。

    扎马屁股换来速度的这一队骑军终究是没能在唐永武合围之前冲入阵中,只能在包围圈外死命冲击东齐的骑兵,收效甚微。

    不怕死的西梁骑军故技重施,纷纷点燃自己身上携带的油包,想要借此冲进包围圈。

    数以百计的火人出现,火势转瞬烧到战马身上。畜生怕火,比起刚才屁股被扎更加慌乱,四蹄乱飞的战马在骑兵群中胡乱奔逃。

    阵形还算整齐的这一队骑兵,此刻哪里还有阵形可言。

    跟在这队骑军后面奔来的徐子东看到自燃的西梁骑兵,立刻明白这帮孙子的目的,急忙喝道:“放箭,射马。”

    徐家庄数百人挂住长枪,取下弓箭向着西梁军的战马射去。

    箭矢离弦,奔着战马而去。

    昭武校尉陆道圣不擅弓箭,不过他有自己的独门绝技。

    手中长枪一抛,反手握住枪杆,虎口向着枪尾,手臂伸直,用尽全力将手中重达二十斤长枪抛出。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刺中四十丈外的一匹西梁战马,一枪穿腹,战马向前跑出两步,前蹄一弯倒在地上。

    徐子东看到飞出的长枪,明知道是陆道圣做的却故意怒道:“老子让你们放箭,谁他娘的仍的枪?”

    击杀战马的陆道圣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徐将军,末将不会射箭。”

    见这个平日没少给自己甩脸子的昭武校尉主动承认,胸中一直窝着一股火的徐子东骂道:“他娘的老子让放箭,你他娘的仍枪,老子说过这帮西梁军谁也不准和老子抢,你他娘的也没听到?陆道圣,你以为老子不敢砍你脑袋?”

    陆道圣神情一震,肃穆道:“徐将军,仍枪一事末将知罪,可砍这西梁骑军为何不算老陆一份?难道老陆手下这几百号人就不是徐将军手下的兵?”

    不傻的徐子东脸色稍微缓和,抬眼望向陆道圣身后眼带炙热的几百人,还有闫振山朱壁川投来的目光,徐子东知道,这一刻他才真正戴稳正四品的帽子。

    徐子东掂量着手中的长枪,估摸着自己也能丢到四十丈外,但肯定没那般准头,再看陆道圣眼中多了几分敬重。手中长枪抛向陆道圣,徐子东骂道:“是老子的兵就给老子杀敌,这一枪扔出去要是没西梁军士倒下,老子赏你五十军棍。”

    知道徐子东已经接纳自己的陆道圣傲然道:“徐将军瞧好了,老陆射不来箭,掷枪的本事却是数一数二。”

    长枪再次被扔出,西梁战马滚到在地。

    接二连三的火人随着战马的倒地没能对唐永武的包围形成太大威胁。东齐骑军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开始对眼前自燃的西梁骑军冷眼相看,不再为这些阵前烧自己的死士投去惊骇的目光。

    学着徐子东的方式,这些人也将矛头指向战马,不去管自燃的人,而是毫不留情的杀马。

    跟在唐永武身旁的一个校尉同原先的陆道圣一样,有些看不起徐子东,逮着这个机会,用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主将听到的声音抱怨道:“这徐子东真不是东西,这么好的战马就这般杀了,败家玩意。”

    满心等着唐永武会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下令阻止这帮人杀马的校尉的确等来唐永武转头,却是没有感受到善意的眼神,反而被唐永武一巴掌扇在脸上,吐出两颗大牙。

    做着立功美梦的校尉捂着肿起的脸颊,痛苦的看着唐永武。

    骑军主将反手又是一巴掌,骂道:“狗屁玩意,妄议上级罪该一死,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老子定要砍下你的头。跟着老子这么久,连点基本的眼力价都没有,不杀马难道杀你这狗东西?”

    骂完校尉的唐永武一边指挥人马缩小对萧远山的包围圈,一边用余光扫过杀马杀的不亦乐乎的徐子东。对于这个拿下一颗人头便抵得上别人十年军功的幸运儿,唐永武越看越喜欢。

    自燃的兵卒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真正有威胁的是被火焰惊到的马,这样的情况下,杀马才是第一选择。管他是不是稀缺资源,先保证能打赢才是正道理。

    若是没有徐子东下令杀马,唐永武同样会做出这个选择。徐子东先一步出手,这让唐永武满意的直点头,再听到那种屁话岂会不生气?

    外围自燃的西梁士兵胯下战马被屠杀一空,失去战马的自燃甲士只能在无尽的惨叫中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做着最无力的挣扎。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萧远山悲痛难当,忍不住落下热泪。

    自知难逃一死的萧远山索性放弃逃跑,回身丢掉长枪,拔出萧洛疆赐姓之时赐下的弯刀,怒喝道:“小子们,老夫跑不掉了,老夫也不想跑了。这帮狗杂碎要老子的头,老夫就在这里和他们玩玩,看看老夫这颗头能换几个狗杂碎。”

    人人带伤的西梁残兵齐齐停马,将萧远山围在中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愿与将军同死。”

    受伤的数百人齐声高吼道:“愿与将军同死。”

    “哈哈哈哈。”突兀的笑声响起,萧远山自顾自的笑出声。

    数百人被这笑声弄得不知所措,难不成萧将军疯了?

    笑过之后,龙武大将军突然翻身下马,跪地吼道:“萧远山谢过众位兄弟。”

    两军交战之时,数百人不敢下马,只能在马上回礼道:“谢过萧将军。”